因为疫情,今年扫墓缺席。清明节来了,谨以此文纪念父亲!
一、凌晨噩耗
年6月7日是周日,因为第二天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上早早地睡了。8日凌晨三时许,大姐哭着来电告知父亲于2时41分走了。我默默地来到客厅,点上一支烟,沉浸在烟雾燎绕之中。十五分钟左右,向老家的亲友交待了注意事项,立马决定明天一早回老家送别父亲。
拖着铅注一般的双腿走向阳台,望着眼前依然灯火通明的东莞,我知道从此没有父亲的呼唤,也没有父亲的回应。
二、千里奔丧
几台车一前一后快速驶向湖南老家,车内的空气如胶水一般凝重,浓得化不开。
回到老家,走廊上坐满了来帮忙的乡亲。走进堂屋,哀乐低迴,父亲躺在水晶棺里,母亲在卧室嚎啕大哭,我赶紧过去,抱着母亲瘦弱的双肩,心,如同打鼓一样,阵阵颤抖。
口很渴,习惯性地走向堂屋前的方桌,但没有熟悉的茶杯,那个我每次回家、父亲亲自泡上热茶的茶杯,取而代之的是念经的灵台。转过头,没有看到水架,那个我每次回家父亲亲自倒上大半盆热水的水架和水架上洁净的毛巾,只有一堵苍黄的墙壁。
曾经的茶杯、曾经的水架、曾经的脸盆、曾经的毛巾,都已随父亲远去……
三、坐夜守灵
黑夜沉沉,为父亲守灵。
因为温差,水晶棺上结了星星点点的雾水,拿一块崭新的毛巾轻轻地擦拭,拨亮分别浸泡桐油和菜油的灯草,拿起钱纸,一张张拆开、一张张焚化……
烛光摇曳,泪眼朦胧中看到父亲向我走来……
一九二五年农历正月二十,父亲生于扶夷江畔金塘桥的小山村。父亲和叔叔都在武冈二中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叔叔舒博文去了部队,生前为南海舰队1舰队2大队舰观通长,年9月光荣牺牲,长眠于广州海军烈士陵园。
父亲在洞口参加土改,后主政一方。十年浩劫蒙难回乡,由此一家八口历经长达十二年的苦难、十二年的屈辱。
至今,我都难以想象父亲沦为一介农民时如何肩扛手挑?在任人批斗的暗无天日的悠悠岁月,如何忍辱偷生?我只知道,那时的父亲只是极少数乡民发泄仇恨、嫉妒、愚昧的沙包。
四、盖棺定论
第二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铿锵铿锵的锣鼓;哀乐,阵阵颤栗的哀乐;还有一个个花圈、一只只狮子、一杆杆悲怆吹奏的唢呐和洋号……
洞口的领导来了、父亲的好友来了、新的老的娘家人来了、远方舒家同宗来了、远的近的亲戚来了、父老乡亲来了。我淹没在一片白色的、痛哭的汪洋。
晚饭后,按照预定的时辰,父亲入棺。按照父亲遗愿,棺材里铺上跟随他五十多年的咖啡色毛毯,给他穿上黑色的中山装和皮鞋。与传统不同的是他盖的不是寿被,而是大师开光的佛陀尼被。
父亲,可否张开你的眼睛,最后看一眼您的一子四女?当封棺的一刹那,我明白,永别了,我的父亲!从此,这个年代,少了一个担当的男人!这个世上,少了一位伟岸的父亲!
五、驾鹤西去
第三天。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过不停。按照预定的时辰,父亲将入土为安。
从堂屋起步,八人大轿抬着您!从祠堂起步,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您送行,我只看见花圈和人群,我只听见唢呐和洋号混合的乐声……
原谅我,父亲!因为腿部手术后没有痊愈,我没有送您,代替我端着您灵牌的是您的孙子、孙女,捧着您遗像的是您倾注慈爱的众多外孙。
傍晚,我来到父亲的坟前,看到花圈覆盖之下的一堆黄土。我知道,黄土下面静静的躺着您——我的父亲!
点燃香烟,摆放在父亲的坟头。袅袅轻烟中,仿佛看见父亲驾鹤西去。
六、父爱永恒
看着父亲生前的留影,我真切地感到父亲并没有离我而去。父爱如山,给予子女一生的精神支撑;父爱如水,给予子女雨露般的浸润;父爱永恒,父亲永远活在子女的心中,英气长存。
安息吧,父亲!
年4月4日修改于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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