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传喜讯，虎岁报佳音
春节，寄托着人们对万物更新，欣欣向荣的期待；
春节，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积淀和情感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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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赵玉（读创/深圳商报《文化广场》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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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呀舞龙灯
作者：李云汉
不知何时何地起，便有了新春舞龙灯的习俗。我的家乡衡阳泉溪舞的是竹龙，龙头、龙尾、举龙身的篓子均由竹片编造而成，龙头双眼怒目圆睁，挂的是两个猪尿泡；龙身则是一条被描上鳞片的威风凛凛的长布。十多名身强力壮的后生，在疯狂的锣鼓喧天和众人的呐喊助威中，高举顶着篓子的棍棒把一条龙舞得活灵活现、势不可挡。关于乡村的记忆也因此而变得绵远、生动起来。
有的地方龙身装了灯，舞起来格外引人注目；也有龙身不装灯的，却有许多竹篾制成的排灯、鱼灯、花灯被纸糊得五颜六色，男女老少或扛或提簇拥在龙的前后，因为走村串户要舞得很远，回来时这些虾兵蟹将似的“道具”中间都点燃了一根蜡烛，长长的队伍灯火通明，照亮了漆黑而寒冷的夜空。
父亲是一个从未进过学堂的篾匠，记忆力好，又勤学上进，居然也能歪歪扭扭写得一些常用字。编筐捏篓有时要呈现出“福”“寿”“春”之类字眼，父亲亦能轻松自如做到了。编字是一个绝活，师傅不轻易教的，父亲依靠旁观获得此技巧，而被手把手教的弟子反而仍然一头雾水。临近春节，父亲就忙碌起来：砍、锯、切、削、磨、剖、编，龙灯需要修补，新做的排灯、鱼灯、花灯堆满了土房。父亲那把光亮的篾刀很沉，到了他手里却如穿针引线一般，只闻噼里啪啦劈篾之声，青色的竹皮剖到细如发丝的程度。二十多年后，我为了生计折腾三年才学会了泥塑，也是手工制作，延续了父亲身上专注力和领悟力，深感手艺的精熟来之不易。
舞龙灯一般是几个村按顺序轮流来操办，到了哪个村负责牵头就由哪个村的村民供餐。平时不常聚，这就等于给了大家一个展示家庭“秘密”的机会，饭毕，会流传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比如谁家的菜咸得下不了筷子啦，谁家的卫生脏得说不出口啦，当然也有赞不绝口的，吃了还有送的之类。这些话传出去无论多久都会弥漫在村子里像头顶的乌云一样经久不散，以至到下一次舞龙灯供餐的时候，有的人家一桌坐不满，有的人家要加凳子、碗筷严重超载。
舞龙灯最累的是舞龙头，舞龙尾也不容易，似乎隐喻人生事业始与终皆不可低估。龙头份量重，舞起来费力，尤其是舞滚龙，龙身旋转浑然一体，领头的一定得干脆利落、而且动作要迅速，否则后面跟不上。舞得愈久，鞭炮声一直炸响，锣鼓一直敲打，大方的主人会送上沉甸甸的红包，以示谢意。若是大方出了名，往往会有许多条龙不惧路远赶过来排队等候一个接一个地舞，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现在留在村里的老人居多，年轻人都去了外面的世界，有时几年不回家的也常有，每到春节舞龙的事就简化了许多，本来要舞七八天，或许就舞两三天，草草收灯，更别提舞精神抖擞的滚龙了。
记忆里，舞龙灯好玩的还有戏班子表演。湖南有名的是花鼓戏“刘海砍樵”，一男一女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地对唱，听者心跳耳热，顿时群情鼎沸，能看得见没牙的老奶奶笑眯了眼；做母亲的也不理会小孩尿了裤子的啼哭，伸着脖子从人头缝隙间牢固地张望。家乡多耕地，窄窄的田埂上挤满了人，高低胖瘦一目了然：人海之中找到你，只为多看了一眼，故事情节就此展开。倘若有人突然瞄中了正值花样年华的意中人，便会暗中仔细打听是谁家的娃子。村子里就有人在舞龙灯时莫名其妙结下姻缘的。看来找对象少不得多看戏、往人多的地方走。
舞龙灯特别的意义在于，把村人闲淡的心聚拢在一块，这是情感的纽带，也是节日的馈赠，更有换位的思考，并且在愉快欢乐的氛围中拨开乡村的寂寥和落后，让集体的狂欢激发生命的辽阔和希望……
（图片来自网络）
李云汉，男，七四年生于湖南农村。深圳作协会员。深圳评协会员。有诗评入选诗探索奖。小说集《让所有的河流都通向大海》选入深圳第五届十大佳著。曾服役于北空某部五年。
审读：孙世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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