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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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漫威宇宙中“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现实模板,马斯克革新互联网支付领域,改写世界商业航天和汽车发展历史的背后,同样拥有一个独属于他的“复仇者联盟”。
PayPal创始团队堪称硅谷“黄埔军校”。相继走出YouTube、LinkedIn和Yelp的创始人,以及里德·霍夫曼等科技行业顶级投资人。而由PayPal员工组成的PayPalMafia,一度被认为是硅谷统治阶级。
“创业的话,更要想尽办法,找到最厉害的人才。”在马斯克看来,最好的员工需要有两大要素:不仅要有出众的天赋,还要在职场上取得过突出成就。
他有一套成熟的招聘方法论。“要求面试者讲述工作生涯处理过哪些棘手的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以及在关键节点时怎么做决策?”马斯克会刨根问底问对方解决问题的细节,看对方能否回答出来。
马斯克遍观中外企业家,每一个成熟的CEO似乎都是一名优秀的HR。宿华追一个工程师追了6年;雷军在创办小米第一年,80%的时间用在招聘上,2个月和同一个人聊了十多次,有几次一聊就是10小时。张一鸣则被称为头条第一HR,亲自面试字节跳动的前名员工,招前台都会亲自把关。为了拿下新浪副总裁赵添,他花费数月在同一家咖啡馆面聊3次;连续数周和同一位面试者见面;偶尔聊得嗨了,可以从下午聊到凌晨……
马斯克的神奇之处则在于,在他创业屡战屡胜的背后,他总能找到一群天才同事,将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马斯克多次强调过自己招人不看学历,只在乎能力;身体却很诚实,只招精英中的精英。
SpaceX的工程师大部分是顶尖学府的尖子生,前0名员工包括门卫,都由马斯克亲自面试。特斯拉如今每年大约收到将近万份简历,录用率小于0.5%,远低于美国众多常春藤名校的录取率。而从创立至今,每个员工的录用都由马斯克亲自审批。
根据雇主品牌专家Universum发布的一则年对美国学生最具吸引力的雇主名单显示,马斯克领导的特斯拉和SpaceX,蝉联美国工程专业学生最具吸引力公司的前两名。即便在计算机专业和商科专业学生眼里,特斯拉名列前十,远超宝马(第51名)、戴姆勒(第65名)、丰田(第80名)和通用(第95名)等其他汽车制造商一个身位。
或许全世界的HR们都应该向马斯克取取经。
“第一性原理”是马斯克挂在嘴边的理论,即站在物理学的角度,一层层剥开事物表象,看内在本质,再从本质一层层往上走。
在人才招聘上,马斯克同样遵循第一性原理——专业的人才做专业的事儿。年接受Glassdoor专访,马斯克一再强调HR的重要性:聘请优秀的员工,因为雇佣不合适的员工会为公司带来很多不便。
年成立Zip2初期,马斯克只是一名草根创业者,公司没钱没名气,马斯克要去基督教青年会蹭水洗澡,一天4顿吃快餐。租住的公寓没钱买家具,只能躺在地板上的床垫上睡觉。
马斯克为招人依然砸了血本。提供免费住宿,免费交通工具——一辆破旧的宝马i,才说服一名年轻工程师来当实习生。为了招聘销售队伍,广告一路打到电视屏幕和报纸上,尽管这笔钱砸下去只能在电视底部占到一小串网址,报纸的上小豆腐块版面,凑齐的队伍大多数是不懂互联网的杂牌军。
等到两次创业积累上亿身家,为了实现从小的太空梦想,马斯克对人才的要求只有一个——没有更好,只有最好。
为了接触航空产业顶端人才,马斯克把家搬到了洛杉矶——这座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就成为美国太空行业脊柱的城市,汇集霍华德·休斯、美国空军、美国航空航天局、波音等公司和太空爱好者组织,是全美航空文化最发达的地方。
马斯克随后打入了太空爱好者团队“火星学会”。这个业余火箭爱好者的社交圈看似不大,却囊括产业工程师,太空爱好者及著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执导过《泰坦尼克号》及《阿凡达》),以及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内部的科学家。
有“火星学会”做敲门砖,马斯克初入协会就拿出美元投名,捐献10万美元加入董事会,成为“火星学会”的重点人物后,马斯克身上时刻安装着面试雷达。
带妻子贾斯汀闲逛协会爱好者的车间看火箭制造,看到一个扛着80磅火箭推进器的瘦高男子,马斯克随堂面试对方有没有制造过更庞大的设备,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几个小时后,马斯克成功拿下SpaceX第一个工程师。而这名男子则在比尔宇航技术公司——一个美国老牌航空巨头,以及其他航天巨头岗位之外,选择了从未考虑过的C选项,加入到从0开始的马斯克队伍。
到年6月SpaceX成立,初创团队可谓全明星阵容,囊括国家级航空局科学家以及波音、JPL等商业太空公司高管,包括波音公司运营副总裁克里斯·汤普森——管理过德尔塔火箭和“大力神”号火箭的生产;波音公司最优秀的火箭测试专家蒂姆·布扎;以及在JPL高级机械工程师史蒂夫·约翰逊……
为了招聘副总裁吉姆·坎特雷尔——一位曾在美国宇航局喷气推进实验室工作,深度参与过法国航天局和前苏联的火星气球飞行任务的火箭科学家,马斯克过分热烈的态度一度被视作骗子。第一通电话没做完自我介绍就火急火燎要见面:我必须跟你谈谈,我是个亿万富翁,我想实施一项太空计划。
一旦看中对方,马斯克不介意多花一些代价。在航天大会上相中工程师加德纳,尽管后者的部分学术工作由美国军工企业诺斯洛普·格鲁门公司赞助,贸然跳槽需要赔偿。马斯克主动提出公司帮忙偿还赞助费。加德纳则在入职6个月后从无到有开发出阀门测试的自动化系统,不负马斯克的期待,完成了一项所有航空工程师没有完成的创意,在公司一举树下威信。
除了招揽行业资深人士,马斯克对行业潜力股同样要一网打尽。
SpaceX的普通工程师囊括顶尖院校的尖子生。马斯克会亲自到大学航天学院打听成绩最好的学生,或者打电话给院里的助教系里勤奋又聪明且未婚的研究生或博士生,然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去宿舍找学生来公司面试,但凡聊得顺利,这些学生们第二天就能接到工作邀请。
有马斯克的方法论牵头,SpaceX的HR们招人可谓各出奇招。有人通过搜索学术论文找到目标对象,打电话去实验室里找研究员,或把学校里的工程技术人才挖走。或像间谍一样,埋伏在众多行业展会和研讨会中,秘密将装有邀请函的信封交给目标候选人,就近选择会场附近的酒吧或餐厅面试。
特斯拉内部不遑多让。马斯克经常和特斯拉HR团队站着开会,提高开会效率的同时,似乎在无声敲响催促的锣鼓:快一点,结束会议后赶紧去招人。
推导第一性原理始末,人才招聘的本质是解决问题,即以具体结果为导向。
作为半路出家,从互联网新贵摇身一变成为两大高门槛制造产业的创业者,马斯克的方法论是为公司寻求复合型人才——既能在特定领域有一定成就,且能融会贯通,招聘的员工不仅具备精深的行业知识,同时具备创新思维,能跳出传统框架,敢想敢做,用全新视角开发产品。
SpaceX内部员工的属性是百花齐放,既有资深航天专家、刚毕业的学生、美国军人以及汽车行业人士,机械焊接师私下可能是一名Rapper,航空工程师还是一位手工匠人。
特斯拉的众多高管则不一定拥有汽车背景,大多数来自互联网大公司,诸如苹果和谷歌。年马斯克亲自面试特斯拉的自动驾驶软件团队,核心诉求是顶尖软件工程师,精通编程和AI技术,不一定具备汽车行业的经验。
乔治·布兰肯希典型案例是挖来苹果副总裁乔治·布兰肯希,以特斯拉全球副总裁身份,负责汽车的销售和体验,给特斯拉做零售体验店。即便乔治不懂车辆制造,没有卖车经验,近30年的零售经验局限在服装和手机领域,至此开启特斯拉的体验式销售风格,年才转至线上销售。
乔治曾盛赞马斯克,“能让各个领域的专家在不受太多监管的情况下发挥所长。”
而以结果为导向,对于没有达到绩效标准的员工,马斯克会用最快的方式止损,“如果你想解雇某人,就应该马上解雇,否则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这让他一度成为不近人情的代名词。
在这方面,乔治不幸也成为了典型。因为体验店转化率低,迟迟无法提高特斯拉销量,乔治在特斯拉不到3年就离职。同期,多位成绩平淡的高层领导也从特斯拉离职。
在特斯拉内部,做汇报不能模棱两可,答不出来的话,下一秒可能被裁员;电子邮件里出现语法错误的营销人员会被要求离职;因为不满意特斯拉工厂的工作进度,一次性开除包括工程师、经理和制造工人等在内的数百名员工;昔日左右手玛丽·布朗工作数十年后提出能否拥有高管一样的工资待遇,被马斯克辞退。
虽然特斯拉员工每周工作90小时,每天工作时长超过12小时,然而根据职业社交网站LinkedIn收集的数据称,与苹果等其他科技公司相比,特斯拉的员工平均留任期限为2.1年,处于较低水平。
但很少有人为此指责马斯克,起码在职员工不会。伴随SpaceX、特斯拉相继创造历史,一旦马斯克现身在特斯拉季度全体会议上,员工们会自觉爆发出热烈掌声。按照《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的冒险人生》中阿什利·万斯的记述,几乎所有人,包括被解雇的员工,内心都崇拜马斯克,他们由衷承认,和马斯克一起工作是一段“痛并快乐着”的旅程。
在公司之外,马斯克成了一块金字招牌。美国UnpluggedPerformance公司总裁BenShaffer评价马斯克是一块人才磁铁,“世界上大多数才华横溢的工程师都想在特斯拉与马斯克共事。”
风险投资公司FirstRoundCapital曾对数百名创业公司创始人进行的调查显示,从年到年,马斯克两次蝉联最受大众欢迎的科技公司领导人,23%的受访者认为马斯克最令人钦佩。苹果创始人乔布斯排在第3名,支持率只有5%。
昔日和乔布斯、马斯克共事过的乔治·布兰肯希对后者评价更高,“(特斯拉)是我第一次真正在一家能改变世界的企业工作。”
复盘马斯克创业的25年,带领团队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一次次集齐精兵强将团队的背后,不难发现,在充分发挥员工价值方面,马斯克是当之无愧的大师。
年评估网站Glassdoor的一项研究表明,企业招聘新员工时投入大量资金。按照平均数据,HR填补一个空缺职位,需要花费52天,耗费美元。这笔昂贵消费促使HR将留住员工当作首要任务。
“减少工作中的闲言闲语”,在马斯克的观念里,帮助员工以最好的状态为公司完成工作,第一要义是高效沟通。
年8月13日、美国SpaceX总部举办媒体开放日不同于传统航空公司在人力和房租上的精打细算,热衷在便宜的地方开设工厂,工程师和机械师相隔千里,存在沟通壁垒。SpaceX的办公室内,计算机科学家、机器设计的工程师和负责制造硬件的电焊工、机械师坐在一起,可以随时交流。
而在特斯拉内部,每一个员工都会能收到来自马斯克的邮件。无论是分享文章,表达对工作的看法,还是表扬团队,推行新规定。他的诉求是信息自由的流动,同事之间可以随时沟通。甚至在内部自创缩写词成风,马斯克煞有其事情发了一篇邮件,主题为:首字母缩写词真恶心。把这项破坏沟通效率的习惯简洁明了得掐灭在摇篮里。
在提出SpaceX不上市,引发员工负面情绪知识的第一时间,马斯克用一封公开邮件巩固士气,解释不上市是为了更好开发新产品之外,主动给员工们吃下定心丸:“如果相信SpaceX将比一般上市公司经营的更好,我们的股票将持续上涨,且增速比股市还快。”
根据特斯拉员工的评价,马斯克的团队尽管残酷冰冷,工作氛围却很爽快,“工作没有垃圾东西,很少有人搞政治斗争,有什么想法不必顾虑直接说。”
更重要的是,马斯克自有一套让员工如期完成绩效任务的技巧。
他不会以上级施压的态度,要求员工必须在Deadline前完成这项任务,而是“反客为主”,将任务抛给对方,引导员工超越自己的期望。
“我需要这项艰巨的任务在deadline前完成,你能做到吗?
一旦有人回答能做到,努力工作的原因是为了自己,无形中为自己的工作写下保证书。“只需要持续地工作、工作、再工作。一天工作16小时,比两个人每人工作8小时更有效率。”直至最大化开挖出个人潜力。
而自始至终,员工们对马斯克的招数照单全收,且甘之如饴。
不妨将视角拉回到SpaceX成立初期。当时的马斯克还没有封神,作为公司最卖力的HR,他每周至少要为团队添加一两个新人。这些人往往在面试第二天开始工作,办公室里随便挑一台电脑用,一工作下来就是12个小时。
为了准备年年初发射第一枚火箭,随着目标日期的临近,这群年轻工程师们甚至每天工作20小时、每周至少工作6天,只能在周日晚上8点左右休息一会儿。即便累成这样,他们依然对这种工作方式爱得无法自拔。
“因为有人告诉你,你正在改变世界,你的贡献很重要。”一名员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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