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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丑的刘赶三,到底多丑

来源:锣鼓 时间:2023/3/12

一天,慈禧正看戏。光绪和平时一样,必须站在慈禧身后伺候着,还要站得笔直。就在这时,忽听台上戏子唱:”我这假皇帝还有个座,真皇帝却连个座都没有!”

台下众人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看着坐着的慈禧,站着的光绪。心想:这人是活腻了吗?这么大的胆子?谁曾想,慈禧一脸平静,还悠悠地来了一句:唱得好,有赏!

这唱戏之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公开讥讽慈禧?

刘赶三,原名刘保山,年出生在天津。他自幼聪明伶俐,痴迷京剧,是个狂热的票友。虽然他富有才学,可时运不佳,屡试不中,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以唱戏为生。

他唱起戏来,那可是拼命三郎,一天连赶三场,这在行业内,可是人不齿的,于是他得了个诨名“赶三”,他不以为然,索性真改名叫了刘赶三。

刘赶三长的身材瘦小干瘪,却有一副好嗓子,念白清脆响亮,唱腔清亮,口齿清晰,是个唱戏的好材料。他演丑角,老太太扮相,可以以假乱真。他还独创了五官挪位变脸技巧,让人捧腹大笑的同时,还不觉得矫揉造作。

刘赶三为人刚正,不畏强权,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舌”。

一天,有一个官宦之家演《请医》,他扮演庸医刘高手,请他看病的人对他说:“先生,你可算来了,您留点神,千万别让狗咬了。”

刘起三抬手一指说:“没事,我早就知道,这门儿里头没有狗,不过有的都是走狗!”台下一众宾客脸色铁青,却又不便发作,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赶三脑瓜灵活,在台上经常是即兴演出,他家祖上是开中药铺的,所以他对药名特别熟悉,在《请医》里,他把药名重新编排,那些枯燥的药名,变得朗朗上口,又押韵又有趣,是刘赶三倾注心血最多的一出戏,也深受观众喜欢,每次出演场场爆满。

年,同治帝猝崩,清廷还没来得及对外发布消息,外界传言同治因梅毒而亡。

刘赶三在《请医》中,借庸医刘高手的语气,连讽带刺地说:“东华门我是不敢去了,那道门里,有个公子哥,最近得了病,请我去治,我当是天花呢,谁知他害的是梅毒,一副药下去就完啦!我再进东华门,被人瞅见,小命儿不也得玩完吗?”

台下的人听了这惊世骇俗之言,吓得直吐舌头:这人胆子太大了,什么都敢往出说,难不成是疯了吗?

刘赶三就是这样,他特立独行,天不怕地不怕,凡是他看不惯的,他张口就来,无论对方是谁。

光绪初年,一天,恭王府请刘赶三唱戏。刘赶三饰演红楼老妈。他往台下一瞅,恰好看见惇亲王奕誴、恭亲王奕?、醇亲王奕譞,依次进到包厢看戏。

刘赶三随口高喊:“老五,老六,老七,出来见客呀!”台下哄堂大笑,一片哗然!原来当时京城里的红楼都是排行相称,而这3位王爷正好排行五六七!

七王爷年少气盛,当时就火了,蹦高要去打刘赶三

,被其他两位王爷死死按住,把刘赶三轰出府去,才作罢。

刘赶三还有一个创举,就是骑真驴上台,他有一头小毛驴,长得甚是怪异:粉鼻子,白眼圈,全身漆黑,四蹄雪白,刘赶三给它取名墨玉。

慈禧听说刘赶三名号后,戏瘾大发,点名要刘赶三去宫里演戏。刘赶三骑着真驴上台,墨玉争气,锣鼓喧天,它不但不受惊,反而踩着鼓点,让走就走,让停就停,十分配合,把慈禧逗得哈哈大笑,还单独赏赐了墨玉4两银子。

进宫次数多了,耿直的刘赶三,对慈禧骄奢淫逸的生活心生厌恶,尤其是慈禧对光绪的态度,让刘赶三如鲠在喉,看戏的时候,慈禧正襟危坐,王公大臣都能有个座,偏偏光绪就要现在慈禧身边伺候,还要站得笔直,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对此,刘赶三为光绪感到愤懑不平,这天,正好赶上唱《十八扯》,刘赶三又看见慈禧坐着,光绪站着的场景,他灵机一动,张口就唱:“虽然我是个假皇帝,我还能有个座,瞧那真皇帝,连个座都没有!”

一句话就好比一个炸雷,把众人吓懵了!这老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竟敢讽刺慈禧?

可你别说,慈禧还就不敢怎么他,当着大伙儿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作镇静,说:唱得好,有赏!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李莲英立马明白,赶忙搬了把椅子,让光绪坐下。

从此以后,光绪陪慈禧看戏,这才有了座位。慈禧为啥不杀了刘赶三?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戏子大开杀戒,这不成心让天下人耻笑吗?慈禧不傻。

刘赶三插科打诨,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终究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年,北洋水师覆没,李鸿章被摘去顶戴。刘赶三在台上演戏,对着毛驴信手拈来,临时编词:“再不听话,就去掉你的顶戴,拔去你双眼花翎,褪去黄马褂呀。”

哪知,正好李鸿章的2个儿子就在台下,一听这词,赤裸裸地讽刺自己父亲,勃然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噼噼啪啪一顿拳脚。

可怜刘赶三年迈体衰,身体羸弱,哪里架得住这顿拳脚,回去后3天,便含恨离世。

刘赶三死后,他最亲密的伙伴,小毛驴墨玉,不吃不喝三天后,也气绝而亡,随他而去,令人动容。

刘赶三一生吃素,不沾荤腥,每天早中晚要换3次衣服。在旁人眼里,是个怪人。可他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他的一生,肆意洒脱,不为任何人脸色所动,只遵从自己内心。他虽一个小人物,但是一身浩然正气,嬉笑怒骂间,讽刺权贵,为百姓发声,把老一辈丑角的仗义执言,凛然正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晚清画家沈蓉圃绘制的《同光十三绝》中,刘赶三饰演的乡下老妈妈的形象,跃然纸上。她身形瘦削,头戴红花,让人过目难忘。

当代戏曲专家任二北对刘赶三给予高度评价:

一身是胆,铁骨钢肠,从不知权势为何物。方其于技艺中大张挞伐时,短兵一挥,广座皆无!其技敏绝,其勇空前,为优谏拓出大无畏胆与大无人境。

为纪念刘赶三,演员夏雨主演的《天下第一丑》电视剧,在年上映,再现了刘赶三的人生历程,和他在京剧界的艺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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