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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Walk五百米高山上的村庄,五个戏种

来源:锣鼓 时间:2025/6/20

潮新闻客户端记者孙雯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八百多年前,朱熹在《观书有感》中留下的这一句。用它表述传统与当下的关系,也特别恰切: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文化发展创新的基础和源泉,当它被以新的理念、手段重新表达,必然会给出新的风貌。

在浙江,优秀传统文化在创新之下展现的当代表达,随处可见。

为此,浙江省社科联和潮新闻共同推出“人文Walk”,在这片绿水青山之上寻找传统文化的当下书写,寻找那些基于传统而创新的人与事。

今天,我们走进淳安千岛湖镇东汉村,这个安居于五百米高山上的村子,为什么有五种戏剧被传承,它们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1

江南的村庄,大都坐落于山谷的平阔处,靠山面水,无论耕种与出行,都无须大动干戈。

东汉村是个异类。

进村的路特别长,弯弯曲曲,一直往高处攀爬。一脉溪流,与山路同行,等到几乎溯到流水的来处,村庄才豁然亮出身形。这样的山路,难免让人心里嘀咕,如果往前穿越几百年,它倒适合做个山寨,易守难攻。

东汉村的创始者,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中意的不是占山为王的豪横,而是可以立于高处,怀瑾握瑜。

南宋建炎元年(),郑氏先人瑚器公在狩猎之时发现了这块山清水秀的宝地,由此,留下这座一晃就走过九百年的村庄。

终于走完了漫无尽头的绿荫山道,暮春的东汉,就藏在枇杷树后。

当挨挨挤挤的民居一下子出现于面前时,我想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只是,在枇杷树掩映下的东汉,比五柳先生虚构的那片桃花源,来得真实。

2

这是一个落雨天,村里游人不多,偶有带着相机的年轻人,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行走,不时记下石桥、粉墙、流水以及草木的模样。

祠堂的门厅间,坐满了难得因雨获得片刻安闲的村人。咿咿呀呀的唱腔,不知从谁的手机中传出,听来,有恍如隔世之感。一条土狗卧在地砖上,眯缝着眼睛,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

如果不是东汉村的书记郑国华带路,我不知道该循着哪一条路去探访这座错落有致的村子。

故事当然要从祠堂讲起,先辈的步履褴褛,在今天,已有了传奇的意味。

郑氏祠堂名曰“彝伦”,意为表率、典范。这个词,元稹说过,朱熹说过,顾炎武说过,陈独秀也说过。但东汉村的郑氏一族,用九百年如一的身体力行,诠释着它的含义。

“彝伦堂”建造于清康熙年间,咸丰末年,天灾匪祸并行,祠堂被焚毁。年,村运好转,村人再造“彝伦堂”,用时三年才得以完工。

“彝伦”,犹如东汉村的信仰,刻印在飞檐斗拱与雕梁画栋之间。即是如此,当风波再来,清醒有识之士把那些雕版以报纸包住,涂盖黄泥,将一座建筑中那些附着精气神的细节,保留至今。

年,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背景下,国家拨款,修旧如旧,让“彝伦堂”历经岁月,依旧高大挺拔。

3

东汉村人,是否都身怀武艺?

这是我在漫长的山路上一直在想的问题。未等我想好如何开口,郑书记就说了,这里的人,很能打。

耕读起家,是很多江南村落的共同生活方式。但在东汉,尚武习俗也由来已久。

祠堂也是练武场。农闲时,青年人会聚集在祠堂里练功,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各有精通者。

清咸丰年间,村里有位武术高手,加之地势类似水泊梁山,东汉被远近乡民称之为“小梁山”。

大刀王恒泽公,拼命三郎仁深公,智勇双全的庆寿夫妇……这不是虚构的人物,而是在盗匪入犯时,为保护村庄抛洒热血的郑氏先辈——咸丰末年,在桥西、汪宅、朴树坞发生的三次战斗,仍叫后来的讲述者,心惊肉跳,唏嘘不已。

东汉村人有武艺,也有舞艺。

行走于溪畔桥头,不远处的高墙上,探出骑马的古人——红黄绿白黑五色人马,跳走唱念,无声胜有声。

竹马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东汉村人尤为擅长的舞蹈形态。每到年节的戏台,五马登场,犹如万马奔腾。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白写《长干行》,竹马一骑,是孩童的天真无邪;同为竹马,东汉村人的舞蹈,则携带岁月的信息,呼啸而至。

4

东汉有戏。

锣鼓喧天中,竹马驰骋,粉墨登场。

这个立于五百米高山上的村庄,传承了五种戏剧:京剧、睦剧、豫剧、越剧、评剧。不能不叫人称奇。

东汉村的五个剧种以睦剧为盛。睦剧起源于清末,由采茶戏与民间歌舞竹马班结合而成,盛行于古代睦州(现浙江淳安、常山、开化一带)。早期演出只有小旦、小生、小丑三个角色,故被称为“三脚戏”。“三脚戏”讲述的都是百姓身边的人和事,自然赢得了百姓的欢迎。

随便拉住一位东汉村的村民,都能唱上几句。

且不说过往诸公留下的传奇,郑书记就是一位戏剧爱好者,自小浸润在这种氛围中,不会也难。这天,他随口唱了一首东汉村村歌,这首他还参与创作的歌曲,有浓浓的睦剧风。

推开敦伦堂的木门,眼前是各式戏服、头冠、挂饰、竹马、道具兵器……才子佳人、帝王将相,戏服不语,往事却扑面而至,历史的余音萦绕厅堂与梁柱之间。

站在村口,如果不是古树遮蔽,东汉村的地形,就是一方戏台。而东汉村人,就把生活过得如在戏台,丰富多彩。

一座乡村有一座乡村的历史,它的历史样貌交织在人的记忆与现实当中,时代高歌猛进,城市的触角不可避免伸向乡村,有些乡村消失了,但东汉村依旧珍视着自己在乎的东西——它是粉墙黛瓦,是耕读起家,是春节的戏台,是武者的击出与收回……

有些故事,我们忘记了,但看看东汉村中留存的老树,叶片沙沙作响。六百岁的银杏,五百岁的柏树与香榧,两百岁的枫树,那些往事与今天,它们见过,它们听过,它们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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